修订后的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将“收容教养”措施改为专门矫治教育,规定国家加强专门学校建设,对有严重不良行为的未成年人进行专门教育,并纳入国民教育体系。得知自己领衔提交议案中的内容,被吸收到法律中,莫小峰既有成就感,也觉得人大代表作为人民利益的代言人和维护者身上的责任更重了。
十四届全国人大代表莫小峰是广西壮族自治区人大常委会副秘书长、办公厅副主任。2017 年和 2018 年,她在参与广西民族教育立法调研和学前教育、家庭教育立法方面的专题调研时,注意到了未成年人保护和未成年人犯罪问题,认识到了进一步加强这方面立法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这些年我国未成年人保护工作取得明显成效,青少年涉罪率、犯罪率和涉命案率明显下降。但随着经济社会发展,预防未成年人犯罪工作面临许多新情况、新问题。”莫小峰说,多数农村留守儿童、流动未成年人、闲散未成年人处于缺管少爱状态,未成年人违法犯罪呈现出暴力化、团伙化、低龄化等特点。当时,她在调研时了解到一组数据显示,广西涉嫌犯罪的未成年人数占全自治区涉罪总人数 10.65%;未成年罪犯人数占全区犯罪总人数4.82%。当时实施的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中的预防措施、处置程序等缺乏针对性和可操作性,已不能完全适应当前预防未成年人犯罪的需要。
那段时间,莫小峰结合本职工作,在广西南宁、百色等地进行了调研,听取了教育、司法、共青团、妇联等多个职能部门、群团组织关于未成年人保护法和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的修改意见。
教育部门在反映的情况中提到,社会上发生的未达刑事责任年龄未成年人犯罪案件,处理结果往往未达到公众心理预期,引起社会对此类案件的巨大焦虑。当时,有媒体报道,一个涉嫌杀死母亲的 12岁少年由于未达到刑事责任年龄,被警方抓捕 4 天后即被释放,但老家村里的人不欢迎他,原来就读学校的家长们也抗拒他回校读书。“如何避免有严重不良行为的未成年人处于‘脱管失教’的危险状态,我感到设立专门学校,发挥学校优势,以特别的教育方法、教育手段矫正这些具有严重不良行为的未成年人势在必行。”莫小峰说。
在此背景下,莫小峰积极收集有关资料,及时与自治区人大社会建设委员会、常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对接,向有关法律专家请教,并重点了解对社会闲散青少年、辍学青少年、罪错青少年管控,专门学校的设立与管理,“控辍保学”的考核,家庭教育培训等问题的基础上,在有关部门、专家学者的支持协助下,形成了议案初稿。之后又对立法中的一些重点难点问题多次征求有关方面专家意见,进一步研究修改,形成了议案提交稿。2019年3月14日,她联名30名代表向十三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提交《关于修订〈中华人民共和国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的议案》。
这份由莫小峰领衔提出的议案,建议通过全面修订《中华人民共和国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将当前预防未成年人犯罪工作的突出问题加以解决。在体例结构上,建议分为总则、一般预防、临界预防、再犯预防、法律责任、附则,共六章。在拟解决的重点问题方面,专门针对预防体系和机构依托、政府购买社会服务与引入专业力量、专门学校设置、未成年人犯罪的临界预防、未成年人犯罪的再犯预防、法律责任等六个方面提出了具体建议。比如,关于专门学校设置建议加强专门学校建设和专门教育工作,畅通有严重不良行为未成年人进入专门学校接受教育矫治的渠道,建立符合条件的涉案未成年人进入专门学校接受教育矫治的程序等。
这件议案交由全国人大社会建设委员会办理,全国人大社会建设委员会高度重视,认真研究议案内容,积极审议和采纳代表议案中的合理部分,许多内容被吸收到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修订草案中。
2019 年 10月,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将全国人大社会建设委员会提请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的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修订草案向有关代表征求意见,莫小峰代表在收到草案及说明后,又在广泛征求意见的基础上,就修订草案提出14条修改意见,提供给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参考。
2020年12月26日,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二十四次会议通过了修订后的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于2021年6月1日起施行。
“新修订的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施行以来,发挥了积极作用,取得了良好成效,我也感到很欣慰。”莫小峰说,近年来,作为全国人大代表,她一直高度关注青少年的权益保护问题。前不久,她注意到“胡某宇事件”持续引发广泛关注后,一些媒体为博取流量,在互联网上肆意发布胡某宇生前照片,甚至惊扰本就伤心欲绝的胡某宇家人,这种“过度曝光”的行为,不符合对未成年人隐私、肖像保护的相关法律规定,也会对其亲人造成二次伤害。此外,随着短视频社交媒体的流行,一些人通过拍摄儿童主题的视频吸引流量,制造“网红”并开展商业活动,已经成为一套成熟的商业模式,这些行为,本质上是将未成年的隐私与生活曝光于网络,不仅是对其隐私的侵害,还会影响孩子个性和心理的健康发展。
“接下来,我将对如何完善新闻媒体领域中未成年人隐私权保护制度继续开展认真调研。”莫小峰表示,她在充分调研的基础上,将从完善未成年人隐私权立法规定;确定媒体更严格保护原则,严肃暴露未成年人惩处制度;加强行业监督,形成强有力的保护机制等方面提出建议,使原来在新闻报道中涉及未成年人隐私权的保护措施,由模糊变得清晰有力。
今年全国“两会”,莫小峰围绕民生保障重点和人民群众急难愁盼问题,还将提出《关于进一步加强西部高校“双一流”建设的建议》《关于优化疾病应急救助制度充分发挥救助基金作用的建议》等建议,为精准支持西部高等教育发展及完善疾病应急救助制度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