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俄乌冲突发生以来,全球能源供应秩序被打破重整,石油天然气价格飙升,欧美各国通货膨胀。在此背景下,美国和欧佩克 (OPEC)的领头羊沙特阿拉伯频繁开会,要求欧佩克石油增产以缓和飙升的油价。
不过,之前对美国言听计从的沙特,却频频和美国唱反调。先是表示不增产,反而可能进一步减产,以维持石油的价格,确保自己的利润。后来又表示,可能在与中国的贸易中,改用人民币结算。
其实沙特早就看美国不爽了,尤其是因为沙特记者 卡舒吉一案,拜登政府声称要调查沙特王储。而实际掌权的沙特王储当然不愿意看拜登脸色行事。
我们都知道,美元全球霸权的基石:布雷顿森林体系,当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将美元和石油贸易挂钩。以前试图挑战美元霸权的国家,如伊拉克的萨达姆,就被美国以 “正义” 的理由给处理了。沙特难道这是想火中取栗吗?
- 中国是沙特的大客户
根据公开资料显示,目前沙特有26%的石油,是出口到中国大陆。
中国也是全球第二大的经济体,且在持续高速地增长。沙特阿拉伯当然想维系住这个大客户。预计在今年年底,双方高层会碰面,彼此商谈接下来的合作。
首先,可能商讨的就是未来25年的合约。我们和沙特的石油采购合约即将到期,而石油又是现代工业的血液,除了在俄乌冲突下,增加进口了一部分俄罗斯的石油,沙特还是我们国家石油进口的最重要的来源之一。所以,一个价格稳定且供应稳定的石油来源方是重中之重。
其次,可能讨论的就是之前沙特自己提到过的石油人民币交易的议题。
虽然说,沙特自己在媒体采访时,先放出风声,表现出了自己的意向。但很难说这件事没先跟我方讨论过。再者,沙特此举可能是想向美国施压:把我逼急了,我直接掀了牌桌。明知可能会成为沙特和美国石油博弈的一个手段,但是石油人民币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这个险不得不冒。
首先,沙特有很多基建是由中国公司结算的。目前的结算方式需要经过SWIFT (由西方建立掌控的一个国际支付系统),基本以美元计价。沙特付工程款用美元,我们买石油用美元。两个流程都需要大量的手续费,且交易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进行。那么,何不直接用人民币结算呢?
如果单单沙特和中国的石油贸易(前文提到的26%的量)全部都改用人民币结算,那么一天的交易量就是3.2亿美金!单单一天就有这么多,而一年下来就是超过1000亿美金。
而且,石油人民币结算的成功是有联动效应的,沙特的头号小弟阿联酋肯定也会跟上。欧佩克的其它国家和卡塔尔(也是产油大国,现被踢出欧佩克)也会跟进。结果就是人民币的能源结算份额会越来越大。
在国际大宗商品的贸易中,能源贸易是第一大的份额,其次就是粮食了。而欧佩克国家基本地处中东,沙漠化严重,粮食严重依赖进口。而我国已经建立了现代化的农业生产和贸易体系,可以迅速地构建粮食的贸易通道。那么如果能源的贸易可以用人民币了,粮食可能就也会跟进。到时候,贸易量第一和第二的能源和粮食就都可能采用人民币结算。这样算下来,人民币的结算额将有一个惊人的增长,人民币国际化的程度将大大提高,甚至可能超过日元成为第三。
并且,人民币国际化还有一些更深远的影响。
一. 人民币更稳定
人民币国际化和结算份额的大大增加,将使人民币的汇率更加稳健坚挺。一个国家吸引外汇投资的重要原因,除了经济体增长的潜力,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本位货币的稳定和坚挺程度。不然可能在这个国家赚到的钱,第二年就贬值成只剩十分之一。所以,人民币的国际化加深可以吸引更多人跟中国做生意,赚人民币等升值。
二. 打趴飙升的美元汇率
下半年以来,美元的汇率已经飙升到7.3附近的水平了。美国靠此结结实实地薅了全世界的羊毛。而如果沙特的石油人民币结算最终敲定,且结算比例不低 (比如26%中,有10%是用人民币结算),那相信这个消息对美元来说,将是个冲击。肯定会拉低美元的汇率,甚至可能是强势美元的一个终结点。
- 美国可能的反制措施
美国不可能看着自己几十年来建立的美元霸权逐步瓦解。所以美国肯定会出手,会采取各种措施进行反制,甚至可能动用轻武力和沙特露肌肉,胁迫沙特放弃用人民币结算。
其实,美国要出手并不难。首先,阿拉伯半岛上到处都是美军的基地。
其次,美国国内曾经通过过许多次 NOPEC 法案 (就是 No OPEC, “不要欧佩克”),允许美国对 欧佩克成员国和卡塔尔等产油国 以反垄断的名义进行制裁。
如果美国真的对相关国家进行 NOPEC调查,且最终制裁,那么相信这对当事国的震慑还是挺大的。毕竟像沙特和阿联酋等国家,许多资产都是在美国和欧洲,且以美元计价。而且他们的亲王高官很多都在欧美生活,也经常去度假。如果被制裁了,那就得一直待在本国国内了。
否则,就可能上演阿尔斯通总裁和孟晚舟的事件了!以制裁之名把人扣住,再胁迫当事国。美国干这种事可是轻车熟路了!
- 结语
人民币的国际化固然是每一个中国人乐于见到的,且此次与沙特的合作相当重要。不过具体能不能落实,且落实以后,结算额度能有多大都还是未知数。就看美国在从中到底要作多少梗,以及沙特王储对抗美国的决心到底有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