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三月,因新冠病毒疫情蔓延引发的恐慌情绪,美股与全球股市经历了一场史诗级别的暴跌,作为全球最大的央行——美联储也罕见地迅速使出各式工具救市。
但美联储的这一波操作也引发了市场的争议——一次性打光子弹的美联储是黔驴技穷,饮鸩止渴,还是力挽狂澜?
前美联储主席珍妮特·耶伦的回答可能是最后一个。
北京时间3月26日,耶伦在花旗银行的电话会议中面向全球投资者,直接点评了美联储这波操作的合理性。
耶伦对美联储在面对不断恶化的经济形势时,做出快速积极的应对措施表示肯定,包括特朗普政府的2万亿美元经济刺激计划方案。耶伦称美国2万亿美元的经济刺激计划“具有非凡的意义”。这些措施可以在当下这一动荡时期一定程度上稳定市场,为经济活动提供支持。
去年8月,耶伦曾与另外三位前美联储主席保罗·沃尔克、艾伦·格林斯潘、本·伯南克在《华尔街日报》联合署名发表文章《美国需要一个独立的美联储》,呼吁美联储保持独立性。
耶伦在会议中表示,受新冠疫情影响,美国乃至全球经济都受到严重威胁。在当前危机中美国面临的失业率上升、通货膨胀率在2%的目标以下等问题都是美联储最为关切的问题,因为美联储的法定目标就是“实现最大就业和价格稳定”。澎湃新闻整理耶伦几个重要论断如下:
论断一:传统货币政策已无太大空间
金融市场在当前情况下受到了较大冲击,除股市大幅震荡外,主要市场如国债以及抵押支持债券(MBS)市场的流动性问题导致信贷市场无法发挥作用。由于个人借贷数量激增,短期货币市场冻结并难以支持短期贷款。
关于全球企业的评级下调是否将影响该企业使用融资政策工具,耶伦指出美联储当前的政策允许对所有在疫情前已经评级为投资级的企业提供融资帮助,将来的评级下调将不会影响该企业继续使用政策工具。
因此,美联储采取的宽松货币政策非常及时,且动用了一系列流动性工具,向企业和家庭提供更多资金支持。同时耶伦也指出,美国传统的货币政策发挥的余地并不大,美联储将在长时间维持超低利率水平。
耶伦还预测并建议,未来美联储可更多动用“前瞻性指引”的作用,主动引导市场。
论断二:不会出现滞涨
鲍威尔引领下的美联储已将联邦基金利率降至零,且出台了无限量的资产购买计划。耶伦认为,如果未来通货膨胀进一步下降,或经济继续延迟恢复,美联储可以给出更前瞻性的指导。
如此大规模的刺激,会导致通胀上升甚至滞涨吗?
耶伦认为,美联储可以容忍2%到3%的通胀目标。同时,耶伦认为在短期利率长期保持零的情况下,不会出现1970年代的滞胀局面。但如果出现通胀大幅上升的征兆,则需要重新检视。
论断三:失业率或超大萧条
对于刚刚公布的失业金申请人数创下历史记录,耶伦表示该数字反映了当下劳务市场的情况,也预示了失业率可能会在短期内仍会大幅提高。如果经济活动停滞的情况继续,失业金申请人数将持续上升。
由于经济活动停滞,最明显的问题是销售额的巨幅下降,包括餐饮旅游等产业,预计收益将下降70%。很多经济学家预测美国第二季度GDP将下降20%,或许更糟,同时失业率可能会飙升至大萧条时期的水平。但耶伦表示这些问题可能会在短期内得到恢复,最终的平稳复苏需要国会采取更多财政政策支持经济。
论断四:银行系统或难独善其身
耶伦分析认为,本次危机与2008年的金融危机有很大差别,当下的银行系统拥有更多资金以及更强的流动性,这些可以帮助银行系统度过当下的贷款压力、减轻损失。但基于未来的不稳定性,如果经济活动停摆的时间持续过长,银行系统也必将受到严重冲击。
论断五:美联储要退出这轮宽松需要很长时间
关于美联储将何时撤回这些紧急经济刺激工具,或者开始升息并结束QE,耶伦认为必须有明显证据表明危机已经过去。耶伦预测再次提高利率可能还会有很长的时间。现在美国企业的债务负担很大,因此帮助企业的融资、支持市场流动性的政策工具也会存在相当长时间。
论断六:美联储不会担当全球最后贷款人
危机中现金为王,美元荒也席卷全球,从新兴市场回流到发达经济体的资本创下历史记录。
耶伦表示,美联储希望通过货币互换的政策缓解市场流动性压力,但并不希望担当全球最后贷款人的角色。因此,考虑到一些政治因素,美联储可能不会将新兴市场国家纳入货币互换的范围。如果想要扩大货币互换的全球范围,只能通过国际货币金基组织(IMF)采取进一步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