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孤勇好斗著称的互联网大佬周鸿祎,曾用“质数不可分解”定律描述自己的婚姻。
2020年5月20日,他发布视频称,“挑结婚纪念日时要用质数,因为质数不可分解,我的结婚纪念日是317,不可分解”。但高调示爱不过三年,周鸿祎便成为了这一定律的“颠覆者”。
4月4日晚,360公司发布公告称,公司实控人周鸿祎与胡欢经友好协商,已办理离婚手续,并就股份分割等事宜作出相关安排。根据《离婚协议书》,周鸿祎拟将个人持有的360公司6.25%的股份转至胡欢名下。
公告称,本次股份变动不涉及公司控制权变更,对公司的经营管理没有实质影响。股份转让后,公司实际控制人仍为周鸿祎,直接或间接共计持有公司51.38%股份,在公司的表决权比例为52.45%。
乘着ChatGPT概念股的春风,360在过去几个月股价大涨,从2月1日的每股7.19元涨至4月4日的每股20.08元。这意味着,胡欢此次获得的4.47亿股股份,价值近90亿元。
互联网鏖战二十余年,已经“知天命”的周鸿祎以枭雄之姿经历了四种人生阶段的别离,斗来斗去,终究斗成了孤家寡人。
01
中年婚变
周鸿祎曾在自传《颠覆者》中深情回忆和胡欢的相识过程。
两人相识于BBS流行的年代。周鸿祎谈及胡欢时表示,“我正是通过BBS认识了我现在的妻子胡欢的。她当时也在北大方正工作,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我从一见面就开始和她搭讪了。”但出于生活中非常羞涩,周鸿祎只好到网络上和胡欢聊天,“在网络里,我如鱼得水,完全可以敞开了胡说八道,也可以去追求我喜欢的人。在水木清华BBS上,我找到了胡欢的ID,每天都和她天南海北地聊,非常投缘。”
在胡欢面前,周鸿祎喜欢讲自己过去创业的经历,大谈特谈自己的梦想、未来自己想做的事,讲到他会怎么用一个软件或者程序去改变世界,一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样子。胡欢则一直坚信他说的是真的,并且后来也一直用行动在支持着他。胡欢曾对媒体表示:“欣赏周鸿祎的女人不多。现在看来,我应该是独具慧眼的女人。”周鸿祎也曾公开宣称:“太太是最好选择。”
创业伉俪本该惹人艳羡,但其婚姻并非没有裂痕。
2018年2月28日,360成功借壳回归A股,一时风光无两。上市当天,周鸿祎继续以红上衣亮相,胡欢则以股东代表的身份共同出席了上市仪式。
但仅仅两天后,周鸿祎发布朋友圈称:“我的人生竟然如此失败,没有任何意义”。相关消息迅速引发关注,并招致网民调侃:“悔创阿里杰克马,失败人生周鸿祎”。次日,周鸿祎在朋友圈解释,表示自己状态不好,挫败感源自平衡不好工作和家庭的无能。
尽管360公司反复强调这是私人关系的调整,但股价高涨后选择离婚的举动,仍然引发了“减持套现”的质疑。
360公司的董秘赵路明下场回应称,“离婚是很严肃的事情,大部分人还是把感情看得比金钱重”,而周鸿祎和胡欢短期内也没有减持计划。
或许周鸿祎曾将这段感情视若珍宝,但它仍然以90亿元的价格画上了句号。
02
兄弟别离
人生多别离,此前周鸿祎还以“兄弟分家相互厮杀”的形象冲上热搜。
2019年4月12日,360公告称,董事会同意对外转让所持奇安信科技的全部股权,同时将终止对奇安信就“360”品牌、商标、商号、技术、数据等授权。奇安信是360企业安全运营主体,实际控制人是360创始人、原总裁、周鸿祎十余年的老搭档齐向东。
世纪之初,周鸿祎创立3721时两人已经开始并肩作战。在经历了公司被收购,与雅虎中国的纷争等波动后,2006年初,周鸿祎与齐向东再次携手,加入齐创办的奇虎公司,担任董事长兼CEO。
周鸿祎眼光独到,发现公司旗下清理电脑的360项目广受欢迎,毫不犹豫地将业务向360项目倾斜,并于2008年初将“奇虎”改名为“奇虎360”。周在这一过程中频出狠招,甚至不惜采用捆绑推广的流氓行为,公司终于在争议中收获成功。
奇安信的成立,则让两人加速走上了“分家”的道路。
奇安信成立于2014年,原为360下属控股子公司。在2016年360私有化期间,原任360总裁的齐向东,转向负责拆分后的企业安全业务,即奇安信。自2016年7月起奇安信经历多轮增资、融资,360所持股权比例逐渐被稀释。
2018年,360回归A股上市之后,齐向东则退出上市公司管理团队,专门负责奇安信的经营管理。次年,360便转让了奇安信的全部股权并收回大量授权。
老友再次相逢,是在政企安全市场上。2020年7月,奇安信摘得“网安一哥”头衔,正式登陆科创板,老东家360收盘跌超1%,市值距离高点已经缩水3000多亿元。
两家兄弟公司,终成交锋对手。
03
好友反目
周鸿祎一向以好斗勇狠著称,甚至此前有自媒体发布文章《人民想念周鸿祎》,称国内的互联网越发无趣,“没人说真话,没人敢说真话,不怀念你(周鸿祎)还能怀念谁”。
但周鸿祎的“横冲直撞”也让他毁誉参半。所谓的“脚踢百度、拳打腾讯、鄙视阿里”都让他陷入冲突,“3Q大战”持续数年,技术和公关手段层出不穷,马云甚至称永远不会投资对方的公司。而他和老乡雷军的冲突,则是真正的好友反目。
周鸿祎仅比雷军小一岁,已相识近三十年。1995年,周鸿祎毕业到方正工程师,雷军则已是金山公司总经理,两人在一次饭局中结识,成为了好友。据《南方周末》报道,有一段时间雷军经常开着金山创始人求伯君送给自己的捷达车,去找周鸿祎等朋友,一起到北京大学看电影和滑冰。
起初,两人在不同的赛道上各自发力,但随着周鸿祎推广360的免费杀毒服务,两人的关系逐渐变得微妙。金山遭到重创后,雷军宣布金山毒霸免费,并与周鸿祎前部下傅盛创立的可牛杀毒合作,两人颇有针尖对麦芒之势。
2011年8月,小米第一代手机正式发布。同时,周鸿祎也盯上了这一赛道,联合部分小厂推出了360的特供机。
周鸿祎认为自己参透了小米模式,并在为自家手机造势时,与小米多次交锋。2012年5月,周鸿祎连续发布8条微博质疑小米手机水军炒作,并称1999元的小米手机硬件配置还不如360的1499手机,开启了一场“小三”大战。
雷军也不甘示弱,称:“既然某人想做手机就好好做:一、不靠骂人吵架做市场推广;二、不靠抄袭剽窃模式跟进做产品;三、不靠控制安全入口强推软件窃取用户信息;四、放下AK47,不要沉醉于东方不败的幻觉中。做一个正常商人,用产品说话。如果产品真的过硬,就不用天天靠嘴巴到处骂人活着了!”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退让,周鸿祎的发言甚至逐渐发展到了人身攻击的地步。不久,微博上出现的360手机电池爆炸致婴儿受伤的图片,周鸿祎认为这是雷军所为,公开喊话雷军“面谈”。雷军则称此事与自己和小米无关,建议直接去法院解决。此后,雷军还表示:“他有什么本事约谈我?把自己看得太大了。”
2015年,乌镇互联网大会的一张照片走红,雷军凝视着身旁打盹的周鸿祎,意味深长。朋友已经远去,但两人终未相忘于江湖。
04
团队别离
和“私人关系”同样动荡的,还有周鸿祎的业务团队。
在从纽交所到私有化再到回归A股的日子里,周鸿祎接连失去了身边的数十位高管。
原任首席财务官的姚珏辞职后,周鸿祎发布了内部信,称对姚珏的离开感到惊讶,姚珏为360奋斗和付出了12年,从360籍籍无名到全球领先,与360一起走过无数个不眠之夜。周鸿祎从来没想过,360这个家里有一天会没有谁,但他同时表示“在经过几次长谈后,我理解了姚珏,所以最后我决定同意这位战友、朋友的想法,尊重并理解她在互联网行业征战多年,需要歇息休整的愿望”,字里行间不乏无奈。
通过不少员工的评价或许能窥见团队动荡的部分原因:
“老周眼光很好,能看到长远的东西,但是没长性,做什么都没耐心”;
“老板什么都要管,爱揽事。”;
“(游戏业务)他非要亲自抓,他亲自抓之后反而可能失败的更快。”
……
“360安全卫士创始人”傅盛对此应该深有体会。他在2003年便跟随周鸿祎做3721,并在周鸿祎入主奇虎后再次入其麾下,随后一手主导研发了360安全卫士,在周鸿祎发展搜索引擎受阻时几乎拯救了他的事业。
起初这一项目并不受重视,由于团队太小太边缘化,公司的HR都不给招人,傅盛就自己想办法招人,自己解决问题。最终,360客户端的用户飞速增长,每天新增40万用户,总安装量迅速达千万。此时,周鸿祎选择亲自来抓这一项目,两人由此生出嫌隙。有人认为这是老板抢功劳摘了桃子,周鸿祎则认为在他的公司,桃子自然全是他的。
傅盛怒而出走,曾回忆周鸿祎的不堪,称自己帮周鸿祎从0做到一个产品全中国PC覆盖率超过50%,颠覆了整个安全格局。但在他从360离开后,周鸿祎却偷偷往他账户打了一块钱,把他的所有股份,强制回收,还告他剽窃产权,吃里扒外等等。
如今,曾如手持AK47的战士一般的周鸿祎,逐渐沉寂,回顾四周的战场,他是否会悲叹自己已成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