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流河边,王黎投入7万,铺碎石、装涵洞建起过河桥,这笔钱近九成是向当地村民筹(借)来的。
洮儿河上,张小和丈夫葛民投入17万,焊连起一座浮桥。
和黄德义一样,他们都因寻衅滋事被抓后获缓刑。王黎的判决书显示,“法院审理查明,王某向过往车辆收取过桥费人民币3000元,强拿硬要,情节恶劣。”
在葛、王两家人中,桥建好到被拆,三四年间,“收入远低于成本,从未强制向通行村民收费。”
背负刑事案底,对他们而言,自责后悔之外,更为担忧的是下一代人的前途。
【建桥人A】
当地椒业大户,年入百万
“我当时其实是不同意的”
洮儿河,俗称洮河,前段在内蒙古自治区兴安盟境内,中途流经乌兰浩特市。
进入白城市后,洮儿河成为洮北区与洮南市的界河,在南岸洮南市境内,流经瓦房、兴业、福顺、幸福、洮府、向阳、二龙,河长110千米左右,河道蜿蜒,河滩面积广阔,沿途河岸有着不少村落。
福顺镇位于洮南市西北,离城区约30公里。
“做辣椒生意的?”走进小镇,问及修桥的葛民家,居民第一反应是反问,作为“椒业”大户,认识他的人很多,对他妻子修桥获刑一事,或多或少有所耳闻,但对他的印象,关键词绕不开老板和生意,“家里条件好”。
葛民家在场镇边上的富裕村,也是距离洮儿河最近的村落之一,储备囤放辣椒的冷库和厂房,就在他家旁边。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在葛民口中,并不仅仅是一句谚语。
“用我们的话说,这条河因为地势和洪水等原因,‘滚过来滚过去的’。”
洮儿河岸,葛民曾经建桥处。
乘车前往修桥处,葛民在车上就打开话匣子,指着车窗外,他告诉封面新闻记者,早年他建桥的地方,是一片农田,后来河流改道,才变成如今这模样。
也正是如此,没有固定桥梁,村民只能绕远路,“但现在好了,政府修整了河堤,基本不会变了。”
建桥的初衷,是解决自己和当地村民到河对面种地的问题。
“我们村在对面,得有40垧(600亩)地,还有小学的老师,到白城办事的人,大家都需要一座桥。”葛民说,没涨水有浅滩,偶尔也能过,但涨水就得绕行至少20多公里。
在当地村民游说建议下,葛民的妻子张小接下这个活,投资17万,建起了浮桥。“亲戚、邻居都给我说,劝我去把这个事做了,大家绕道不容易。”张小说,他并没觉得修座浮桥可以赚多少钱,目的还是为了方便大家。
“我当时其实是不同意的,家里做辣椒生意行情好一年也能挣近百万,揽上这个费心的事干嘛?”葛民回忆说,但妻子并未被他说服,最终还是建起浮桥,家里父母还在桥头帮忙看守。
拆桥来得很突然。
在葛民印象中,当地主管部门从下通知到桥被拆,就“三四天时间”,被拆的原因,是“私自建桥不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