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香玉吐槽了佟丽娅新剧。
悬浮职场剧《完美关系》。
糟糕的人设与浮夸的表演，让一个本该独立、现代的白富美，沦为最俗套的傻白甜。
一个人气质是伴随成长环境与家庭教养而生的。
真正顶级的白富美是什么样？
看她们就知道了——
《百万美元贵妇》
Million Dollar American Princesses
这部纪录片，又名「百万美国公主」。
BBC出品，豆瓣8.2。
主讲人是美国演员伊丽莎白·麦戈文。
她最著名的角色，当属《唐顿庄园》里的伯爵夫人。
携带巨额财产嫁给格兰瑟姆伯爵，拯救了对方日益衰微的产业。
寻常的财富与权力的结合，却意外成就了一段日久生情的爱情。
伯爵夫人的人物原型，代表了历史上一群特殊的富有女性。
纪录片正是以她们为主角，揭露了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
19世纪末，穷奢极欲的英国贵族们走到了好日子的尽头。
他们赖以为生的农产受贸易全球化的影响，收入逐年下滑。
剧增的遗产税，又榨干了本就干瘪的钱包。
可与此同时，贵族们仍然无法放下被视作身份象征的奢侈生活方式。
于是破产也就摆在了眼前。
好在，金钱以外，阶层也代表了一种资源，头衔也能化作生产资料。
old money虽然没落了，仍然拥有new money无法企及的社会地位。
理所当然的，以金钱换取头衔的交易方式，就此应运而生了。
在那个镀金时代，大量美国富豪崭露头角。
他们凭借新兴的运输业、证券业发家，许多无名小子，也摇身一变成为百万富豪。
然而当时的纽约上流社会极度封闭。
一群荷兰后裔，所谓的「尼克人」，牢牢把持着中下层向上流动的通道。
泥腿子还没有洗净的暴发户，想要跻身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只能是痴心妄想。
东方不亮西方亮。
既然美国贵族不肯接纳他们，不如将目光转投欧洲战场。
穷到只剩头衔的英国贵族，和一门心思往上流社会钻的美国富豪，就此一拍即合。
婚姻就是双方的交易方式。
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200多位「百万美元公主」嫁到英国。
她们凭借自己的财富与美貌，叩开了英国当权者的大门。
更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世界历史的进程。
—01—
这一切，还要从最早的百万美元公主之一，詹妮·杰罗姆说起。
詹妮出生在一个豪富之家。
父亲伦纳德·杰罗姆白手起家，是《纽约时报》的老板之一，美国几大铁路和银行的股东。
家住在麦迪逊大道，内有一座600席位的私人歌剧院。
从小，詹妮就接受了最良好的淑女教育。
她的母亲一心想把她和姐姐嫁入上流社会。
在美国本土碰了壁以后，又带她们辗转于法国和英国贵族之间。
1873年8月12日，19岁的詹妮在伦敦的一场舞会上，邂逅了伦道夫，马尔伯勒公爵家的三公子。
只花了一支舞的时间，伦道夫就爱上了青春貌美的詹妮。
三天后，他就向她求了婚。
两人据称是一见钟情。
因此哪怕詹妮的父母嫌弃伦道夫只是第三子，无法承爵；
伦道夫的父母嫌弃詹妮是一个美国暴发户的女儿，出身低俗。
他们还是很快就结了婚。
婚后七个月，詹妮就早产生下了一个儿子。
但詹妮并不满足于只当一个贤妻良母。
她从父亲那继承了勇敢、冒险的性格，婚后积极投入了丈夫的政治事业。
伦道夫那时已经是一个国会议员，詹妮便充分利用自身的资本与魅力，挨家挨户为他争取选票。
在詹妮的帮助下，伦道夫的事业扶摇直上，一度成为了英国首相的有力候选人。
举案齐眉、各取所需，这原本应当是一桩政治婚姻最完满的样貌。
可生活永远不会只停留在一处。
多年之后，伦道夫率先变心，有了情人。
詹妮不甘落后，她的情人数量甚至更多。
当中还有威尔士亲王，退位的温莎公爵的弟弟，后来的乔治六世。
有天，前途大好的丈夫又突然辞了职。
理由非常不体面——
他患上了梅毒。
为了保护子女的名誉，詹妮带他出海，环游世界，陪他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
相当戏剧化的是，在伦道夫死后，议会派人来取他的议员袍衫。
詹妮却拒绝归还，理由是：
「我要把这件袍子传给我的儿子。」
而她的儿子也果然没有辜负她，在政治道路上比父亲走得更远。
伦道夫的全名是伦道夫·丘吉尔。
他的儿子，正是日后大名鼎鼎的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
—02—
詹妮·杰罗姆的跨国婚姻或许勉强还算过得去；
但其他的百万美国公主却不一定有这个好运。
在同一时期，有一位美国千金，财富、美貌还要远胜詹妮。
她就是范德比尔特家的小姐，康斯薇露。
范德比尔特是美国最富有的家族之一，凭借铁路和水上运输起家。
《福布斯》网站曾做了一期「美国史上15大富豪排行榜」。
该家族创始人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位列第三，仅次于约翰·洛克菲勒和安德鲁·卡内基。
出身巨富之中的巨富，康斯薇露一直背负着跨越阶层的期望。
自小，她的母亲就给她安排了欧洲语言、艺术、文化等满满当当的课程。
为了让她养成优雅的坐姿，更不惜发明了不锈钢支架，一种野蛮可怕的仪器，让她时时刻刻都能抬头挺胸。
如此严厉的淑女教程，令康斯薇露的青少年时期过得喘不上气。
关在笼中的金丝雀，形容的就是她这样被家长控制的千金小姐。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随着长大好转，甚至变本加厉。
不顾康斯薇露已经有了心上人，她的母亲又强迫她嫁给马尔伯勒九世公爵。
那是一个相貌、人才都相当平庸的男人。
唯一拿得出手的，是他的公爵头衔，全英国只有27个。
康斯薇露曾试着为自己的婚姻抗争，但没有拗过父母。
1895年11月6日，她与公爵的婚礼于纽约第五大道举行。
当天华盖云集、盛况空前。
所有纽约人都赶了过来，想要一睹这位事实上的「美国公主」的风采。
大家不会知道的是，康斯薇露后来在自己的回忆录里写到，那天出嫁前，她哭花了妆容。
女仆在一旁一遍又一遍用海绵为她擦拭泪水，好让她能看清台阶。
即使是这样，康斯薇露最后仍然是嫁了。
对于这桩彻头彻尾的权钱交易婚姻，当时的杂志发表了一则讽刺漫画。
画中，牧师遮住了眼睛，新娘的手腕被绑在了母亲的手里。
婚后，康斯薇露的生活照样悲惨。
夫家宏伟的宫殿只有两个盥洗室，洗漱极不方便。
仆人间也有森严的等级，端酒的仆人绝不端食物，以致于康斯薇露宁肯自己动手。
生活上的不便，忍忍也就算了。
丈夫的冷漠却如同一块坚冰，无论如何也融化不了。
夫妻俩隔着长长的餐桌吃饭，中间犹如隔着一个太平洋。
他们从未相爱，勉强在一起也是折磨。
所以即便生下了两个儿子，康斯薇露后来仍和其他男人私奔。
多年后终于和公爵离婚，和一生所爱共同生活了35年，直到彼此老死。
不过与公爵的婚姻也并不是没有带给康斯薇露一丝好处。
她确实掌握了贵族的权力，并善加使用了这种权力。
在当上公爵夫人后，康斯薇露热心慈善，致力于提高穷人的生活水平。
到了中年，又花费了许多精力，关注妇女的社会地位，为妇女投票权奔走发声。
比起公爵，康斯薇露在精神上更像是一个贵族。
—03—
说起来，远嫁的美国公主们，无论嫁妆多丰厚，都会被英国贵族耻笑出身。
但谁能想到，这些婚姻当中，历经数代血脉延续，竟能诞生王室成员、王位的继承人？
这就不得不说起弗朗西丝·沃克了。
她在1880年嫁给了詹姆士·布尔克·罗什，一位爱尔兰男爵的次子。
相识的最初，两人也曾萌生出一些感情。
但好景不长，詹姆士的穷奢极欲、挥霍无度，很快令他们的婚姻变了味。
弗朗西丝的父亲，一个强硬的股票经纪人，原本就不同意女儿嫁给只会花钱的英国贵族。
后来更厌烦了女婿没完没了的账单。
他亲自带律师上门，带走了已经离婚的女儿。
更与前女婿谈判，以付清他所有债务的筹码，换得了两个外孙的抚养权。
在他的盘算里，两个孙子以后若想要继承自己的财产，终身都不得再踏入英国。
但在他去世以后，这个计划落空了。
弗朗西丝的孩子最终还是回了大不列颠。
又经过三代繁衍，生出了戴安娜王妃。
如今的英国王室，从威廉王子到乔治王子、夏洛特公主，身上都流入美国人的血脉。
很显然，以上三位百万美国公主，她们的婚姻生活都与幸福相差甚远。
即便侥幸与丈夫拥有过爱情，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在她们之外，多的是婚姻悲惨的千金小姐。
娶了她们的英国贵族当中，甚至有人公然用妻子的钱包养情妇，最后抛妻弃子。
表面上看，贵族与富豪的交易是双赢局面。
但那只是相对丈夫与娘家而言。
娶了美国公主的英国贵族，有了重新挥霍的本钱。
嫁了女儿的美国富豪，拿到了进入上流社会的入场券。
可有谁在意过妻子、女儿的意愿？
本应是联姻的关键一环，实际上不过是一个附属物。
父母可以要求她用自由换取家族的荣耀。
丈夫可以不给予丝毫关爱，仍然命令她奉上全部的忠诚，并尽好妻子的本分。
她们的想法被漠视，她们的需求无人关心。
似乎只要享受着锦衣玉食，就已经是最好的施舍。
精明如詹妮·杰罗姆，连奥斯卡·王尔德都万分欣赏的女人。
但在外人看来，她也只是美国富豪的女儿、英国贵族的妻子、传奇首相的母亲。
她不能是她自己。
聪慧如康斯薇露·范德比尔特，婚前已经收到了哈佛、剑桥的录取通知书。
无法掌握自己的婚姻不说，想要做点善事，还先得借助丈夫世袭的头衔。
哪怕她比丈夫更像个贵族。
在那个女性权益无比落后的年代，即便是百万美国公主，命运也不由自己说了算。
交易婚姻，既是时代的悲剧，也是女性的悲剧。
更是当事人自己的悲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