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落幕后，迎来了共和党的秀场。

当地时间8月24日下午，美国北卡罗来纳州夏洛特市，现任总统特朗普正式被提名为2020年共和党总统候选人。他于当天现身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现场，向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拜登开炮，夸耀自己的政绩，并重申大规模邮寄投票会造成"史上最大骗局"。台下的支持者冲着他不断高喊"再干四年"。

为期四天的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在首都华盛顿特区和夏洛特市以现场和远程视频混合的方式举行。白宫玫瑰园为此重新翻修，设计更适用于现代视听功能。翻修后的玫瑰园种了许多新花，石灰石走廊也重新修缮，草坪上搭建起巨大的脚手架和灯光吊架。

为了把效果搞起来，特朗普俨然成了一名电视制片人。他信心满满地认为，属于自己的时间绝不同于民主党人提前录制视频那般乏味。这次代表大会也是他为了连任放手一搏的开始。

对很多美国人而言，这场大选与其说是在两党候选人之间做选择，不如说是决定特朗普去留的一次投票。四年来，特朗普的执政风格"深入人心"，他不按常理出牌，行为很难预测，事情到了他身上变得一切皆有可能。但他仍保有一群"害羞的沉默支持者"，2016年的民调结果犹如失灵的魔咒，在所有人心里挥之不去。因此，即便近几个月来特朗普的民调大幅落后，依然没人敢提前判断双方的真实胜算。到了选前厮杀阶段，特朗普将如何布局？他还有哪些"杀招"？

靠"选举嗅觉"判断的特朗普

相比于大多数时间在家竞选的拜登，特朗普连日来不顾病毒风险，积极奔走在各大竞选现场。特朗普用"Sleepy Joe"（瞌睡乔）嘲笑拜登，话题还上了推特热搜。

当地时间8月20日，也是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的最后一天，特朗普跑到了拜登的出生地——宾夕法尼亚州斯克兰顿市，开始了竞选活动。在此之前，特朗普花了整整一周时间在明尼苏达州和威斯康星州等主要竞选战场"巡回演出"，这与民主党人在疫情下的虚拟竞选活动形成对比。

与民主党大会全远程制作不同，特朗普坚持现场互动，他也表示会在共和党大会每晚的黄金时段出现。作为电视直播的老手，他尤其清楚直播节奏。前第一夫人米歇尔·奥巴马提前录制好的视频被他嗤之以鼻。"不仅看起来过时了，而且缺乏活力，甚至连疫情数字都不是最新的。"他吐槽说，"谁要听米歇尔的录制演讲？没有人！得上去讲。而我们将做一个真正的演讲。"

被称为"竞选大师"的特朗普极反感提前录制视频，他擅长调动现场情绪。不同于民主党的严谨规范，特朗普喜欢从观众那里获取一手素材。一名知情人士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共和党大会的前几小时将有录音和现场直播的混合节目，但黄金时段的演讲会进行现场直播。然而，特朗普却坚持所有会议都要现场直播。一些会议策划者担心出现技术问题或一些无法删除的尴尬场景，而这也是民主党在预录演讲中极力避免的情况。

特朗普坚信，与选民面对面的接触可以给他带来"选举嗅觉"。调整选举进程，他依靠的不仅仅是统计数字，更多是第六感。

一名参与过2016年总统竞选的官员对《纽约》杂志指出，特朗普的决定是依靠直觉做出的，他的命令通常以"我觉得这是我们应该去的地方"开头，或者"我在外面听到这个""我们就这么做吧"。白宫高级顾问斯蒂芬·米勒称，他在2016年接触特朗普后发现，其制定下一步计划最常问的是"支持者们在做什么，全国各地的活动是什么"，并喜欢通过实地感受判断竞选进展。

虽然总统候选人会抛出各种各样的议题吸引选民，但选举在一定意义上归根结底还是一场因时因地洞察人心的比赛。尤其对于摇摆州的选民而言，候选人在选前的动员表现至关重要。比赛的结果往往不取决于绝对优势，而是相对优势。

2016年的出口民调显示，在"铁锈带"的三州（威斯康星州、密歇根州、宾夕法尼亚州）中，有15%左右的选民在大选前几周才决定投票对象，其中有超过60%投给了特朗普；剩下摇摆不定的选民中，约60%最终还是选了特朗普。

疫情趋缓或给特朗普带来利好

两党代表大会的召开预示着2020年大选真正展开，尽管特朗普一直为竞选活动造势，但由于疫情控制不力，其民调一直落后于拜登。

直到7月开始，特朗普政府才陆续颁布多项抗疫政策：向民众保证美国研发的新冠疫苗最快于12月问世、在公共场所佩戴口罩；对疫情引发的次生危机也进一步有所作为，包括削减工资税、延长失业福利待遇期限、帮助学生偿还贷款以及给医务人员发放津贴等。这些措施让特朗普的支持率出现向好的苗头。

CNN委托调查机构SSRS收集的民调显示，截至当地时间8月15日，拜登的支持率仅领先特朗普4个百分点，二者支持率分别为50%和46%。两个月前，两人当时的差距是14个百分点。由于民调的误差率为正负4个百分点，因此4%的差距基本上没有意义。上述民调还发现，两人在15个摇摆州打成平手，拜登获得49%的登记选民支持，特朗普为48%。不过，在截至8月25日的绝大多数民调中，拜登仍领先于特朗普九个百分点左右。

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刁大明对《凤凰周刊》指出，自7月下旬以来，拜登民调持续收窄确实对特朗普巩固基本盘和关键盘有一定帮助。但对特朗普而言，现在并非主动做什么就可以彻底扭转选情，接下来对他利好的形势是疫情趋缓，为美国重启创造一定空间。此外，分散公众对疫情的关注度也可以作为主轴之一，如此一来便能巩固那些因疫情防控不力而倒向拜登的白人温和派。

从共和党大会结束到9月29日首场总统竞选辩论之间的4周，将是双方博弈充分制造话题的时间。届时曾引发特朗普弹劾案的"电话门"、拜登的性侵丑闻，甚至拜登的搭档、副总统候选人卡玛拉·哈里斯的丑闻都可能被拿来炒作。

刁大明指出，如果到10月22日第三场总统竞选辩论之后，拜登支持率还能够平均领先特朗普10%以上，届时拜登赢的悬念不大。但如果两人差距收窄到5%甚至更小，那将很难说。"由于民主党的支持者扎堆，如果民调上不领先10%以上，几乎不算领先。"

这是因为美国总统大选采用选举人团制度，一个州为一个选举人团单位，每个州依据人口拥有不同数量的选举人票。因此，即便赢得了公众的绝对票数，依然可能无法当选总统。2016年，特朗普的选民得票率比希拉里少了将近300万张，但由于选举人团给了他大多数的选举人票，最终还是赢了。

来自民主党大本营加利福尼亚州的年轻教师尼古拉·帕兹告诉《凤凰周刊》，"我不支持现政府，他们应对疫情非常失败，并让数以百万计的人失去了工作。虽然政府发放了失业救济金，可对很多家庭还是不够的，救济也不可能一直继续。至少在真正的疫苗出现之前，一切都难恢复如常。"

在25岁的帕兹看来，大选更像是一场游戏，每个候选人都试图说服人们为他们投票，最终赢家就看谁能说服更多的人。"我现在还不确定是否会去投票，但就算投票，肯定也不会投给特朗普。"

很多选民同帕兹感受相同，投票并非因为喜欢，而是为了反对不喜欢的人。不过，缺少激情的拜登不仅一直被特朗普和共和党指摘，温和克制的他的确也很难点燃选民的热情。

"即便现在拜登领先，不到最后还是很难说。"同样在加州旧金山生活的雷姆告诉《凤凰周刊》，"拜登真的太没曝光度了，特朗普的民调最近一直上升，感觉他只要稍微干点正确的事情就能扳回来。虽然我身边没人支持他，但他未必会输。"

由《华尔街日报》与NBC电视联合进行的民调显示，拜登未能激发广泛热情，58%的民主党支持者称他们支持拜登只是因为反对特朗普。与此相比，投票特朗普的选民对特朗普较为热情，约四分之三的人直言他们更喜欢特朗普。共和党民调员霍维特指出，在这点上，拜登的处境与特朗普在2016年时类似——很多人投票是因为反对他们不喜欢的参选人，而非支持他们。

倒戈民主党阵营的共和党人

在刚刚结束的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上，罕见出现了不少共和党知名人士身影。特朗普过去四年的执政风格使共和党党内产生严重分化，导致一些以往只是看不惯特朗普的保守派大佬选择更进一步，跨越党派界限现身民主党大会，呼吁选民投给拜登。

这其中包括曾在2016年与特朗普竞争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席位的俄亥俄州前州长约翰·卡西奇。在民主党大会首日播放的视频中，他站在一个十字路口说，美国现在要做出对未来道路的重大选择，本届选举的利害关系高于现代历史上的所有大选。"我一辈子都是共和党，但我对我的国家的责任高于我的党派归属。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出现在这个大会上。"他还强调，特朗普使美国更加分裂，这与共和党的"联合"与"更高的目标"建党原则相悖。

而包括小布什时期的国务卿科林·鲍威尔与共和党参议员麦凯恩的遗孀辛迪·麦凯恩在内的另五名共和党籍人士，也在民主党大会上为拜登背书。还有一些原本支持特朗普，甚至在特朗普政府工作的共和党大佬，也对外表示对本届政府的不满。其中最知名的当数特朗普前任国家安全顾问约翰·博尔顿。博尔顿在今年6月出版的《事发之室：白宫回忆录》中对特朗普大加批判，尤其是关于其对于外交与安全事务的无知与错误决策。

最活跃地公开支持拜登的特朗普前政府官员，是曾在国土安全部任职的迈尔斯·泰勒。泰勒2017年起在国土安全部任职，直到去年年底离开。他在多次采访时提到，在特朗普政府工作的经历非常"可怕"，因为亲眼看到总统与包括俄罗斯在内的威权国家站在一边，不停损害美国的国家安全。

泰勒于8月建立了"共和党选民反特朗普"组织。除了像其他政治机构一样制作反特朗普的广告，该组织还收集了超过一百名从特朗普阵营撤出的选民的自述视频。他们纷纷讲述了对特朗普政府的失望以及这次为何决定跨党派改投拜登的原因。大部分人都是虔诚的基督教或天主教徒，在政策上支持自由贸易与低税收；也有人因亲人在疫情中去世而对特朗普执政能力失去信心；还有退伍军人看到特朗普从叙利亚撤兵、置盟军生命于不顾感到非常失望。

居住在印第安那州的共和党选民托马斯，讲述了他在海外见证特朗普政府如何在四年间毁掉了美国在国际上的名誉与可信度。"现在我们（美国）被嘲笑、被可怜，我们不再是被恐惧的对象，也绝不再是被尊敬的对象了。没有人再将我们称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了，我们也不再是自由世界的领导者了。"托马斯呼吁，"只有选民在今年大选中将特朗普投下去，美国才能再在国际上抬起头来。"

共和党内甚至出现了很多为拜登背书的组织，包括由43名小布什时期的政府高官组成的"43 Alumni For Biden"，以及以第一位共和党总统林肯之名命名的"林肯计划"。

"很多人支持他，只是不愿承认"

尽管共和党人士跨党派支持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实属罕见，但他们的影响力与带动的选民数量却十分有限。

《纽约时报》8月对7个摇摆州进行的民调显示，2016年投票给特朗普的选民中，仅有6%的人表示今年不再支持他，这意味着特朗普保住了绝大部分支持者。生活在摇摆州之一佛罗里达州的斯蒂芬妮·费雷尔便是其中一员。她告诉《凤凰周刊》，自己认识的所有在2016年投票给特朗普的人，今年还会投票给他，有些人甚至更支持他。

27岁的费雷尔毕业于中佛罗里达大学（UCF）英语文学专业，现在奥兰多做白领工作。2012年，19岁的她第一次投票时投给了民主党候选人奥巴马，当时受到高校普遍的自由派思潮的影响。2016年她已经毕业，能够独立做出选择，她意识到自己的诉求与共和党更相近。费雷尔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反对堕胎、支持"小政府"，而特朗普允诺将打击堕胎诊所且推动减税，这符合她的政治诉求。

"的确，他不太有总统的样子。"费雷尔承认，特朗普讲话直接和大胆，但她认为特朗普有很多的政绩，尤其在经济方面，只是媒体一直妖魔化他，"媒体让他看起来像坏人或傻子，好像他摧毁了这个国家"。

费雷尔认为特朗普为中东和平进程做了很多贡献——例如最近推动阿以建交，这是任何一位前总统都没有做到的。谈到美国当下严重的疫情，费雷尔指出，"媒体只报道'孤立的事实'，然后把责任都推到特朗普身上。例如报道美国确诊数字高的时候没有提及这是由于美国强大的测试能力、准确的统计系统以及人口基数。这并不代表美国的实际情况比别的国家差很多。疫情之前我们的经济发展是很好的。如果特朗普再度当选，他一定能把好的经济（形势）带回来。"

居住在佛罗里达州奥兰多市的29岁青年乔希·鲁施也这样认为。他告诉《凤凰周刊》，尽管特朗普有些时候说的话会冒犯到别人，但他的政策——推动经济发展、降低失业率、阻碍堕胎等方面——是与自己的诉求相匹配的。

鲁施也是一名基督教徒，他在教会组织从事平面设计工作。他的大部分政见与保守派相同，包括反对堕胎与支持公民持枪。尽管他也同意民主党的一些政见，例如大麻合法化，但他在往届的总统大选中都投给了共和党。

尽管目前特朗普的民调落后于拜登，但很多人仍持谨慎态度，因为2016年民调反转的阴影尚在。大量沉默的特朗普支持者往往被排除在民调之外，且民调数据往往太少容易漏掉很多不同意见的选民。皮尤研究中心指出，四年前民调的结构性问题今年仍然存在。

"在美国，很多人不愿意承认自己支持特朗普。"雷姆称，"这甚至形成了一种歧视氛围，说了感觉会被人瞧不起。很多摇摆州支持特朗普的人不太敢说，这就是民调不准的原因。"

费雷尔提到，她的同事发现她2016年投票给了特朗普之后，便常常在总统有一些争议言行时打趣她。鲁施也注意到同样现象，现在特朗普的铁粉往往不敢发声，因为怕被人报复。

共和党的资深政治顾问斯图尔特·史蒂文斯在他的新书《一切都是谎言》中讲述，特朗普拥有一种"管理哲学"，这种哲学指导着他从家族企业特朗普集团到2016年的竞选，再到入主白宫以及现在的连任竞选。"特朗普所做的就是接纳那些只有平庸才能的人，这些人深信，如果没有特朗普，他们永远不可能获得现在的职位，这让他们立刻对特朗普产生忠诚。"

鲁施称，他将继续支持特朗普，因为特朗普不是一个"国际主义者"， 而是一个"国家主义者"，他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以美国和美国人的利益为先。

特朗普的路线图和中国牌

由于美国大多数州是坚定的共和党阵营或民主党阵营，这意味着总统候选人要做的是争取少数"摇摆州"，这里的选票才能决定最终的结局。

近年来由于美国政治环境极化，中间选民不断减少，因此拉选票时的重点变成了巩固原票仓和动员投票率。特朗普的策略正是如此——拉高自己铁杆支持者的投票率，放弃吸引党外中间选民。

谈到"振兴制造业"这类维护美国人利益的国内议题，特朗普的战场依然在密歇根州、威斯康星州和宾夕法尼亚州等"摇摆州"。作为"铁锈带"地区，这里的工人2016年曾被特朗普"让制造业回流美国"的口号打动，最终翻蓝。不过，通过2018年的中期选举，民主党在这三州"收复失地"，成功拿下各州参议院及州长席位。因此，特朗普眼下要尽可能巩固住其中下层白人蓝领支持者。

有着29张选举人票的"超级摇摆州"佛罗里达州一直是大选必争之地。如果输掉佛罗里达州，将给他的胜选之路造成巨大冲击。而对于其他"摇摆州"，例如亚利桑那州（11张选举人票）、北卡罗来纳州（15张）和宾夕法尼亚州（20张），输掉任何一两个，也会带来较大压力。

"如果特朗普在宾夕法尼亚州和佛罗里达州双输，那基本上就没戏了。前者是拜登的故乡，所以双方势必会展开一场较量。"刁大明说。

接下来特朗普会祭出哪些具体招数，外界尚难预料。但由于美国的战略转向和中美关系紧张加剧，特朗普会如何利用中国议题调动选民备受关注。

8月23日，特朗普竞选团队宣布第二任期施政纲领中列出经济、防疫、教育、外交政策与国防等十大领域的施政重点。值得注意的是，有关中国的议题被单独列出并排在第三位，主题是"终止我们对中国的依赖"，其中涉及制造业从中国回流、支持美国企业退出中国等内容。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左希迎对《凤凰周刊》指出，由于疫情带来的一系列国内问题，加上中美关系恶化，共和党的整体外交战略与国内选举高度融合了。甚至未来可能会把中国议题作为扭转选情的关键。"涉华议题将会集中在贸易战、南海、香港问题以及打击中国高科技企业等方面。"

在刁大明看来，继续祭出中国议题确实会对特朗普巩固基本盘有一定作用，但如果仅仅依靠这个来补贴额外选票则很困难。"对特朗普而言，选前炒作中国议题只是为了连任，他不至于会做出彻底伤害中美关系的事情，否则会给自己的第二任期留下非常棘手的麻烦。"

近半年来，美国采取了一系列针对中国的举动，例如将疫情责任源头甩给中国；在南海问题上频频挑衅；禁止与"军民融合战略"相关的学生签证；突然关闭中国驻休斯敦总领事馆；封禁中国APP和多家科技公司；驱逐驻美的中国记者等等。

美国丹佛大学美中合作中心主任赵穗生对《凤凰周刊》指出，特朗普近期打压中国的做法日益加剧，是因为这样做可以有助于其竞选，掩盖他在疫情暴发后的一些失误行为。"当前中美之间最缺乏的就是各层级间的交流和沟通，双方已经在科技、经济方面面临脱钩，如果连民间交流都戛然而止，结果只能是双方继续误解、误判对方，进而做出基于不完整信息的决策，对双方造成更大伤害。"

果不其然，在选举的关键时刻，中美之间的经贸谈判再度面临重重未知。两国原定于8月15日进行的第二阶段的谈判临时被推迟。尽管此前中国已经购买大量美国农产品，但仍无济于事。特朗普在8月19日直言，是他推迟了与中国的会谈，并称"我现在不想和中国打交道"。8月25日，刘鹤应约与美国贸易代表莱特希泽、财政部长姆努钦通话，双方同意继续推动中美第一阶段经贸协议落实。

无论谁能赢得选举，中美学界都认为，美国对华政策的大方向不会改变。

刁大明分析说，如果共和党连任，对华战略能在未来四年彻底成型，届时即便2024年民主党上台要扭转，恐怕也力不从心；但如果是民主党上台，可能会进行调整，延缓战略最终成型。"民主党不会改变共和党现有的战略定位，但可能会在执行定位时略有松动。"

左希迎则提醒说，如果特朗普成功连任，哪怕继续在中国议题上采取一些不理智行为，党内也未必会限制他。"特朗普已经引导了共和党的转型，未来共和党多半会按照特朗普既成的轨道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