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7日，上海交通大学深圳行业研究院正式成立。在当日举行的“中国（深圳）行业发展高峰论坛”上，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特聘教授、教育部长江学者陆铭就中国城市人口流动方向的趋势等问题发表了演讲。他表示，当前中国城市人口的流动有三个方向：一是从农村向城市流动，二是从小城市向大城市流动，三是从大城市外围向中心城区流动。
陆铭提出，中国正在经历一场经济和人口的空间大变局，目前真正的问题不是经济过度集中，而是人口集中不够。“无论是中心城市的辐射带动作用，还是大城市都市圈强强联合，人口密度高，不一定是城市治理问题的根源，反而可能是解决拥堵、高房价、污染、资源不足等城市问题的出路。”陆铭称。
陆铭 图片来源：主办方供图
当前城市人口流动的三个方向
在论坛上，陆铭用车流大数据呈现了国内城市群和中心城市的布局，并表示中国经济出现抱团取暖的格局，中心城市具有较强的辐射带动作用。
在经济出现空间集聚的情况下，人口出现了什么样的流动趋势？陆铭援引人口普查数据表示，在2010年至2020年的十年间，人口正增长的地区要么是沿海地区，要么是中西部大城市的周围（尤其是省会城市）；其中人口负增长最严重的是东北地区，十年间人口负增长达1000万，仅长春、沈阳、大连三个城市人口为正增长。
陆铭指出，当前中国城市人口的流动有三个方向：一是从农村向城市流动，二是从小城市向大城市流动，三是从大城市外围向中心城区流动。其同时表示，在人口流入过多的地方，也会遇到公共服务不均、污染、拥堵、管理等多个难题。
“城市的发展有活力、和谐、宜居三大目标，上海在2035年规划当中提出，要建立创新之城、生态之城、人文之城，活力就是创新，宜居就是建立生态宜居的生态基础，和谐就是要求这个城市取消由于制度因素导致的对人的差别化待遇。”陆铭称，由于经济集聚地区更有发展活力，同时实现了和谐和宜居的指标，上述中国三大人口流动方向将在未来二十年甚至更长远的时间持续下去。
不是经济过度集中，而是人口集中不够
近日，陆铭正式出版了《向心城市》一书，在书中，陆铭论述了历史上出现的三次经济和人口的空间大变局：第一次发生在唐宋期间，经济重心南迁；第二次发生在明朝迁都北京，形成了以北京为中心的经济格局，这一影响一直持续到新中国的计划经济时期；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东南沿海地区重新崛起，当下中国正处在第三次空间格局大变迁中。
在论坛上，陆铭表示，中国目前真正的问题不是经济过度集中，而是人口集中不够。中国的城市处于后工业化阶段，服务业在GDP占比中越来越高，大量的服务业需要人们面对面交流，同时产生生产和消费。“中心城区具有区位优势，方便跟城市所有地区的人交流、见面，这也驱动人口向中心城区集中。”
陆铭认为，跟发达国家相比，中国的人口集中度是不够的。“很多人认为人口的高度集中是不好的，但是老百姓都是用脚投票。我们要有历史的耐心，要达到发达国家的人口集中状态，可以做简单的测算，还要二三十年才能达到。”
“对于大城市的拥堵问题，我们现在还认为是人口高密度导致的，解决方式就是疏散中心城区人口。实际上，当一个城市进入后工业化阶段的时候，越疏散中心城区人口，越有可能导致更加严重的拥堵，而且会导致中心城区活力下降。经济发展没有了，与后工业化城市承担的功能也是相违背的。”陆铭称。
